370.第三百七十章[第1页/共4页]

那桃符和春帖子方贴了不久，便被一片素缟蒙上。孟彦弼亲身往宗族和几家嫡亲府上送丧帖。孟府高低将守岁和正旦先搁置一旁，杜氏主内，孟建主外，忙着设灵堂，做法事，派管事往寺庙道观庵堂请人，还要赶买棺木，赶制寿衣和各色丧服。

梁老夫人看向张子厚，声音暗哑：“张相，仲然名义上是我侄子，实际上倒是我的儿子。阿婵是我的亲孙女，若因帝后大婚，便要老婆子将孙女和媳妇赶出翰林巷，不但是我孟家名誉扫地，只怕老婆子的心都要碎了，熬不熬获得三月都不晓得。还望张相垂怜。”

苏瞻双手握拳，掩在宽袖当中看不出正在微微颤抖。

张子厚起家道别，孟在亲身送他出了角门。

“我生母阮氏倒奉告我一件风趣的陈年旧事，阮玉郎当年本来求娶过他的姑表妹：元禧太子近臣王方的嫡女王玞，却被王方和郭氏伉俪所拒。”孟存笑意更浓：“更巧的是，王氏九娘的师兄张子厚和你因政见分歧分道扬镳，倒是因王九娘之死而和你水火不容。张子厚在开宝寺但是为王九娘点了无数长明灯，更毕生未娶，绝了子嗣。可张子厚和我孟家九娘见过寥寥数面，便死力保护她，还将身边部曲悉数派来我家中保护她全面，你可想过这又是何故？”

梁老夫人将手中数珠重重拍在结案几上：“天子册后，阿姗你要露甚么脸？”吓得孟建一个激灵，想说的话憋了归去。

张子厚端起手边茶盏，看着六娘的目光中带了一丝赏识。他只要孟存的死别恶心到帝后大婚就行，至于孟家人能不能参礼，他是不在乎的。本来他们也只能于皇后行第拜别。

程氏眼睛一亮，从速看向老夫人。

六娘上前朝程氏深深一福，声音颤抖语气却安静矜持：“都是爹爹害了叔叔婶婶，阿婵替爹爹赔罪了。”

孟存退后两步，渐渐坐到床边，看向牢房以外，沉默了半晌后叹道：“真凭实据？天然是没有的。”他早见地过天子和张子厚的手腕，任何传言，只要触及宫中和九娘的，尚未冒出头便无声无息了，连水花也不见一个。现在，又有谁敢群情。

等老夫人平静下来，孟在已经让孟彦卿领着四郎五郎六郎披麻带孝，往城外前引。母子三人再筹议了半晌，先各自向天子皇太后上书请罪。

“我的蠢三弟, 你的俗表妹, 竟能生得出这般出色绝艳的九娘？”孟存轻笑道：“和重你从未狐疑过么？她七岁送完痘娘娘, 未经发蒙便考入我孟氏女学乙班，熟诵四书五经, 借机措置刁仆，教诲姨娘和幼弟，还耍的一手好捶丸, 技压京中贵女。虽只是那短短几个月几件事惊世骇俗, 自金明池落水后便再无异状。可从桂花院到翠微堂, 她为人处世，上高低下皆无可抉剔，由庶出变嫡出，不费吹灰之力。随后更得陈汉臣之青睐，入今上以内心。”

吕氏连哭都哭不出来，几乎又晕了畴昔。阿婵莫不是疯了么？郎君没了，四郎还未及弱冠，恰是要长房和三房帮衬的时候，怎能搬出去，万一结案又定下个有罪可如何是好。

到了傍晚时分，宗族里来了几位经历丰富的妇人帮手，杜氏才得空喝了两口水。二门的管事娘子又来禀报棺木已到了翰林巷巷口，急得杜氏出了一身汗，长房和三房的大功丧服还未齐备，吕氏醒了又晕，魂不守舍躺在翠微堂暖阁里转动不得，只能让六娘先换了斩衰孝服，跟着她往大门外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