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第三百六十章[第1页/共3页]

苏瞻眼皮一跳，沉声让女史说个清楚。

世人又等了两刻钟。那尚宫仓促出来，对着苏瞻福了一福低声道：“张娘子醒了，请大资入内——说要交代几句话。”

轻叹了口气，孟存举步跟了上去。

苏瞻悄悄看着她。

赵昪开了口：“你们快去救治张氏罢。”说完侧过身子拍了拍苏瞻的肩膀：“尽人事，听天命。如果救不了，和重也别自责。”即便救获得，也就是多活几个月的事情。

张氏乃是他远亲的外甥女，天下皆知。他又会如何弃取？

如果孟存下的手，他是不会放过他的。就算有孟妧护着，就算今上偶然问罪，他也不会放过他。

他身后传来几声感喟。

礼部员外郎扬眉道：“下官觉得，不如请医官催产。”

“五郎当时真的没死——”张蕊珠狠恶喘了两口气，浅笑起来：“娘舅，我奉告你罢，是五郎要我将那披帛给他绕上的。他说只要他死了才气让六郎快意，我才气带着腹中孩子归去娘舅家里。他不要我们的孩子再做皇家子孙——”

“娘舅——娘舅！”

苏瞻心头被重重撞了一下，合了合眼，才站起家来，一句不发地往里走去。

老亲王眨了眨眼：“孟大学士说得对。好歹是一条性命哪——”

到了冬至这日，半夜一过, 苏瞻便换上极新的朝服, 按制入宫朝贺。天子固然人不在西京, 但冬至朝贺和祭奠大礼却还是停止。

世人皆看向苏瞻。

张蕊珠又急喘了几下，惨笑道：“算了。我去陪五郎才好。只是求娘舅让医官给我催生罢，把我们的孩子保住——”

礼部员外郎打了个哈哈，不再言语。

“娘舅在。”苏瞻眼睛酸涩非常，站到脚踏上。

苏瞻眉心一跳，看向一旁侍立的尚宫。

礼直官大声唱喝，一众文武官员在太极殿上对空着的御座行朝贺大礼。随后，苏瞻大声朗读了天子的嘉奖制书。众臣谢恩，凡朝官均得了天子犒赏的百味馄饨。

苏瞻身子一僵。

尚书省的一名尚宫早已候在后苑门口，见了礼便引他们入内。

中间的人听了不该听的话，恨不得没生耳朵，闻言俱垂首应是。

宫女端着银盆出来，见到他们，从速躬身福了一福，避往一旁。苏瞻一眼就见到那水色淡粉，另有深红血丝，顿时只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一时长春殿内沉默无声。

礼部的员外郎倒是方才从汴京前来洛阳颁旨的，对于此案也非常体味，闻言便行了一礼：“大资、赵相，不知张氏有孕多少光阴了？”

双层青纱从张蕊珠胸下一向罩到床脚，她肥胖的身子仿佛被套在一个蛹里，昔日清丽无双的容颜毫无赤色。

张蕊珠的声音沙哑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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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了？”昔日清泉泄玉般的声音涩又苦。

孟存暗骂苏瞻狡猾如狐，却只能长叹了口气：“先帝以仁义治天下，今上奉养太后、太妃至孝。这活生生一条性命，未经审判，便只是嫌犯，我等岂能见死不救？如果强行催生，张氏致死，仲然心中有愧，无颜见先祖了。”

赵昪一怔，转眼明白了他保小弃大的企图。如果张氏因早产而死，五皇子被绞杀一案便可告终，也无需再审，倒保全了皇家颜面。

因午后各部另有团拜，不到辰时世人便退出了太极殿。苏瞻和赵昪并肩往外而行，却有一个小黄门领着一个女史仓促过来禀报：“长春殿张氏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