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3页/共6页]
王宰扯王臣往外就走,王妈妈也随出来,至堂中坐下,问道:“大哥,你且先说,因甚弄得恁般模样?”王臣乃将樊川打狐起,直至两边掇赚,变卖财产,前后事细说一遍。王宰听了说:“本来有这个原因,乃至如此!这倒是你自取,非干野狐之罪。那狐安闲林中看书,你是官道行路,两无毛病,如何却去打他,又夺其书?及至客店中,他忍著疼痛,来赚你书,想是万不得已而然。你不还他罢了,怎地又起恶念,拔剑斩逐?及至夜间好言苦求,你又执意不肯,何况不识这字,终究无用,要他则甚!今反吃他玩弄得这般风景,都是自取其祸。”王妈妈道:“我也是这般说。要他何用!现在反受其累!”王臣被兄弟数落一番,嘿然不语,心下好不耐烦。王宰道:“这书有多少大?还是甚么字体?”王臣道:“薄薄的一册,也不知甚么字体,一字也识不出。”王宰道:“你且把我看看。”王妈妈从旁衬道:“恰是。你去把来与兄弟看看,或者识得这字也不成知。”王宰道:“这字料也难识,只当目睹希罕物罢了。”当时王臣向里边居出。到堂中,递与王宰。
举家手额欢声沸,指日长安昼锦回。
王福去后,王妈妈将一应地步宇舍,什物器皿,尽行变卖,止留金饰东西,因恐误了儿子任期,不择善价,半送与人。又延请和尚做了一场功德,然后雇下一只官船,择日启程。有几个常日相往的邻家女眷,俱来相送,登舟而别,离了杭州,由嘉禾、姑苏、常、润州一起,出了大江,望进步发。那些奴婢,因家主家主得了官,一个个手舞足蹈,好不兴头!
王臣看毕,哭倒在隧道:“希冀至此重整家业,同归故里,不想母亲反为我而忧死,早知如此,便不来得也罢!悔之何及!”哭了一回,又问王留儿道:“母亲临终,可另有别话?”王留儿道:“并无别话,止叮咛说:此处财产向已荒废,总然规复,今史思明作反,都城必然有变,断不成守,教官人作速统统措置,备办丧葬之事,迎柩葬后,原往杭州避乱。若不遵依,死不瞑目。”王臣道:“母亲遗命,岂敢违逆!况江东真似可居,长安战役未息,弃之甚为有理。”仓猝制办裳,安排灵座,一面扛人往坟上清算,一面央人将田宅变卖。
自离膝下,一起托庇粗安。至都考核旧业,幸得一毫不废,已经理如昔矣。更喜得遇故知胡八判官,引至元丞相门下,颇蒙青,搀扶一官幽蓟,诰身已领,期限甚迫,特遣王福迎母同之任所。书至,即将江东田产尽货,敏捷入京,勿计微值,有误任期。相见在迩,书未几赘。男臣百拜。
到了杭州,王臣同家人先登陆,在故居附近赁了一所房屋,制办日用家伙,各色伏贴,然后建议行李,迎母妻进屋。计点囊橐,十无其半,又恼又气。门也不出,在家迷惑。这些邻家见妈妈去而复回,齐来扣问。王臣道知其详,世人俱觉得异事,相互传说。遂嚷遍了半个杭城。
那人忙问道:“可曾拿到么?”王臣道:“他在林中把册书儿旁观,被我一弹,打了执书这狐左眼,遂弃书而逃。那一个方待去拾,又被我一弹,打在灴,也逃亡而走,故此只获得这册书,没有拿到。”那人和仆人家都道:“野狐会看书,这也是奇事!”那人又道:“那书上都是甚么事体?借求一观!”王臣道:“都是非常篆书,一字也看他不出。”放下酒杯,便向袖中去摸那册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