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1页/共2页]

女孩瘪着嘴，转头冲少年嚷道，“我才没闹呢！”

少年立在一旁，只感受呼吸一滞，脑筋“嗡”地一声，耳边响起女人的嚎啕哭声——

此时不过是未时，却暗淡得如同暮色，风沙已经起了来，水面也是惊起了波澜，除了他们的马蹄声与车轮碾泥声，便只要风声与水声，实在是让人感受不好。

“没了，我的阿疏，”女人看着直挺挺躺着的女孩，不断喃喃，“我的阿疏，没了……”

少年本欲跟上前，却听得女人叫他，便只叮咛了女孩一句，“慢些跑，别太往河中去。”

一炷香的时候，男人将女人和女孩带上了冰面，半晌未停，北至、归南将从马车上拿来的两床棉被别离挡住三人，女孩紧抱着女孩，浑身颤栗。

“走罢。”鹤氅少年望着汤池中的小舟，里头躺着的女人如同睡去普通，喧闹宁静，他晓得，再也见不到阿谁咋咋呼呼的小女孩了。

“阿娘，”背面一骑着黑马的锦袍少年缓缓行上前，神采奕奕，“很快便到许昌了。”

世人闻声抖雪翻开油布，确切是停了，连下三日三夜的雪终究停了，女孩欢乐得不得了，一个劲往外跑，憋了这么久，总算能够撒欢了。

已经上马的少年在背面看着母女俩在看甚么，风声大，他声音也大，“别闹啦，阿疏，快些同娘上车啦！”

四人徐行至山谷外，男人扶女人上了马车，少年也一同上了马车陪着。鹤氅少年立在车旁，哽着喉咙同男人道，“婉姨伤了心肺，怕是不好，姨父与堂兄随南纪一同回祖父那儿罢。”

“允哥，这雪，”女人翻开一点裂缝看了眼棚外，皱眉同身边的男人道，“怕是不会顿时停啊。”

女人看了眼一旁打闹的后代，向男人道，“允哥，我这心有些发慌。”

“阿爹，”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掀起了车窗帘，帘后暴露一张稚嫩的笑容，声音糯糯，“我们还要多久才到呀？”

四个男人一同上马从行囊的木箱里拿出了油布，又卸上马鞍，借两辆马车为支架成棚，将辒车那能够不动的空间封死，回身便去拾捡干枝以好作柴。女人也挑了些大件衣物系在一起作挡风布，带着女孩待在了棚里。

一刻钟的工夫几人返来，将挡风布已经马车的裂缝都封好，在棚里支起了小火。

“如果我们不提三哥儿，阿疏便不会要来许昌，”女人在男人怀里抽泣着，“如果不来许昌，我的阿疏便不会……”

“旧事不会再有，”男人揽女人入怀，昂首看着天，柔声安抚怀里的人，“我们路程俄然，没人晓得的。”

女人抽泣着抬眼看向男人，男人眼眶发红，抱住了她。

“快了，”马车旁骑着赤马的青袍男人弯着眸，满眼和顺，“睡一觉就到了。”

豫地有些清冷，一行人沿着河道往进步，两辆马车，一辆辒车载人，一辆载着几箱行囊，三四人骑着马别离护在马车旁。

少年点头，看着扒在车窗上的女孩，朝她做了个鬼脸。女孩撅着嘴拱了拱鼻子，别头藏进了马车里。

“快些改口，”女人蹙起柳眉，“都进豫地了，别再说甚么许昌了。”

鹤氅少年立在男人与女人旁，看着人躺在地上的人，僵在原地——

是夜，棚外一片沉寂，只听得棚内火苗乱窜的声音。女人将外袍盖在已经入眠的后代身上，她心还是慌，这雪已经连下了两天两夜，柴火都快烧完了，他们的干粮本就没剩多少，天寒地冻，如果雪还不断，他们也很难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