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第3页/共4页]

她像迷途的孩子找到了依托，孔殷说：“别走、别走……不要再分开我了。”一面双手紧扣，用尽了满身的力量。

“陛下要离宫，那李瑶如何办？他会随御驾一道走么？”

寺人每天按例给她送饭，炊事/精彩，同在禁苑时天壤之别。可禁苑的清粥小菜，在她内心远胜这些丰厚的美食。她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常常是定时准点地送来，再原封不动地撤下去。

长情坐在窗前，屋里昏昏的，她在案上点了支油蜡，幽深处有了一点亮，内心仿佛会暖和一些。

高力士没有体例，只得号召几个内侍来，翘着兰花指叮咛，“必然寸步不离看好了，不能让她死。如果死了，你们百口都得陪葬。”

“只是我要劝说宋宫人一句，他的存亡与你息息相干，你若好他便好，你若不好……”高力士微顿了下，暴露恍惚的笑，“宋宫人，好好进食，为他争夺活着的机遇吧。一名被废黜的贵爵，实在连颗草芥子都不如，但只要内里有人惦记取他，力所能及处给他一些照顾，就够他多活三五年的了。”

两三个月罢了，院里的统统都窜改了，变得萧索，毫无人气。无边的安好覆盖下，她踉跄向前奔驰，脚下积雪咯吱作响，间或伴随苑门被风吹动的庞大碰击声，走到殿前的空位上。

长情抬起酸涩的眼睛，长舒了口气。活着的时候没有体例在一起，如果身后能合葬，这倒也不错。她站起家，抚了抚衣袖道好，“望陛下说到做到。”

转眼到了十一月，这日天上飘起雨丝，风雨中异化着雪粒，拍打在窗纸上，像孩子扬沙的声响。午后雪粒变得鹅毛大，扯絮一样铺天盖地纷扬，天下反倒静悄悄的，冻住了一样。

但是没人理睬她, 他们谨守着禁中的端方，与己无关的事不问，与己无关的话不说。

她瘫坐下来，满心酸楚倾泻而出，喃喃说：“这就好……这就好……”

胸中回荡着挥不散的哀痛，一样的梦，也让天帝倒置。可本来的悲情，成果竟活生生被她的力大无穷惊醒。天帝叫苦不迭，固然暖玉温香很让他受用，他终究能好好感受一回她的和顺与托赖了，但是麒麟玄师的力量真的不是凡人能比的，要不是他修为够深，的确要被她勒得吐血。

东西要吃，留着一口气才气刺探他的动静。她不再日日吊在门上要求颠末的人了，和给她送饭的寺人打好了交道，不时给他一些贿赂，隔三差五请他跑一趟，看看李瑶的近况。再给他捎去点吃穿，带话给他，就说她在内里统统都好。

高力士捧了贵妃的衣物和金饰出去，她一样一样安闲穿戴好，临行对天子道：“明知李瑶是被惠妃构陷，你还是杀了他。李唐自此气数将尽，你是千古罪人。”然后牵着白绫走向那棵歪脖梨树，在众目睽睽下引颈探入了绫环。

高力士俄然顿住了，不成思议地望着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他？”

黄粱道，黄粱道，到现在才明白，黄粱一梦，催民气肝。

她气涌如山，眼泪却不住落下来。说不清内心究竟是种甚么感受，明显那么可爱的人，摇身一变变成了让她撕心惦记的人。或许李瑶并不存在，可他曾让她那么心疼。她记得他的呼喊和满地血泪，就算这个梦做完了，面对这张脸，她还是痛到直不起腰来，痛到悔怨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