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第2页/共4页]

长情鼻子有点发酸，拍了拍胸脯说：“王爷放心，今后我都会这么照顾你的。”

长情夹着那件换来的大毛大氅，慷慨赴义般迈进了禁苑。

门外宫监大声呵叱：“干甚么，要拆屋子么？”

苑门轰然一声在她身后阖上，除了扫雪那次可巧赶上，这里的大门实在向来没有开过。那些缺德的宫监关门声之大，吓了她一跳，仿佛她是送进黄河祭河伯的童女，此一去只能竖着出来横着出来了。

竹枝渐渐刮过路面，禁苑的大门也越来越近。抬开端看，苑门微微开启了一道缝，满天下喧闹，那道缝就像一个奇妙的出口，吸引她畴昔一探究竟。

她低头抚抚身上衣袍，寒酸粗鄙的宫服，谈不上任何美感。明知门里人的处境该当也好不到那里去，她还是模糊升起了一点自大感。

车轮滚滚，车辙消逝在积水的路面，像死去的人，转头看不见本身留下的任何陈迹。她进了宫门，被送往梨园学艺，因为身材出众，跳胡腾也好，软舞也好，无一不让人拍案叫绝。

“我甘心在这冷宫里熬到白头，也不肯意去那边……”一面说一面撇嘴，“会死人的。”

一个本身难保的人，另有如此畅旺的猎奇心，除了不知死活大抵也没别的解释了。她一步三盘桓，蹭到了宫门前，缓慢探头看了眼，甚么都没瞥见。但满院长青的树木嵌进她眼里来，这个院子和其他宫苑不一样。

有了这升米，禁苑里的日子就好过量了。屋里不再每天都充满着药味，隔三差五会飘出小米的暗香。长情在廊庑下生炉子炖粥，李瑶就和她一起蹲着，捧着脸颊等锅里翻滚。

一墙之隔，气象大不一样，上阳宫里的统统都是灰色的，屋脊和墙面是灰色的，连宫人们的眼睛也是灰色的。上阳宫外，即便只是一条夹道，也远比宫门以内更新鲜，更有人气。

他笑起来会微微眯眼，常带一种少年般的羞怯，喃喃说：“真好，宋宫人，今后我们就要相依为命了。”

长情不能忍，她跳出去砰砰拍门，鬼哭狼嚎似的大呼来人。

那是个年青人，二十五六模样，立在台阶前，白衣黑发恍若谪仙。约莫身上有些病气，脸显得惨白，但他有洁白的眼波和嫣然红唇，见了她微微一笑，那笑容足可倒置众生。

老资格的宫人又在号令：“站在那边做甚么？这里不是你的梨园，顾影自怜也没民气疼你。”一把笤帚劈面飞来，“去去去，把夹道打扫洁净，预备内侍省的人来查验。”

长情说：“我不在这里服侍了，我要出去，你们换别人来吧。”

“不走也行。”她扒着门缝说，“我不要俸禄，每月给我一升米。给了我就不走，如果不给，我就算跳墙，也要分开这个鬼处所。”

廊下的宫监抱着拂尘，连好话都懒得编，扬嗓道：“现下有个机遇离开上阳宫，就是去禁苑奉侍瑶庶人。瑶庶人身子骨不健旺，但陛下既然未将他撵出宫去，只要活着一日，便是我内侍省的职责。你们中，有谁志愿入禁苑？到了那边尽管一日三餐和煎药，活儿轻省，另有薪俸可拿，不比老死在这上阳宫强百倍？”

见她反应慢了半拍，老宫人举着戒尺追过来，厉声呵叱：“还愣着？看打了！”

越是冷，便越要活动起来，活动了周身的血液才会畅通，四肢才不会落空知觉。能够行动的幅度有点大，边上颠末的内侍斜着眼，捏着嗓子嘲笑：“此人莫不是个傻子，扫地都扫得那么欢愉，送去给禁苑里的人作伴，倒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