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随风潜入夜 第七十七章 裂金[第1页/共3页]
陛下竟不在正殿见我……
看到文末,只见儿子的亲笔笔迹写到:“所述罪条,皆为罪臣陆文驰一人所为,与族中之人毫无干系。”顿时老泪纵横,眼眶恍惚,再丢脸下去。
明皇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你确切教子无方。”将袖中的纸稿拿了出来,早有宫女在旁接过递给了陆行远。
陆行远自知理穷,只能叩首苦苦要求,磕得青石地上血迹斑斑。
陆行远谨慎翼翼地昂首看了一眼明皇,游移道:“但是臣的产业事小,陛下清誉事大,臣只担忧若将此案昭告天下,特别是那柳明嫣,怕是会大肆鼓吹她此次来太液都城惩恶扬善,扬她南疆总督之威名,反置陛下亲贤识人的名声于不顾,添了天下人说陛下用人不当的话柄。”
昨夜回到陆府,陆行远将统统族中后辈都叫到了沛国公府,严加查问南华岛私运金锭一事。世人一见景象不好,纷繁不敢再瞒,只得将所知之事和盘托出。
陆行远苦思了一夜,想到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柳明嫣参上的本,唯有先想体例让明皇将此案押后个几日,本身从速赶去南疆总督府,亲身向老总督柳詹告罪服软,先解了他多年的痛恨,再求他让柳明嫣就此干休。就算事成,这期间也少不得是忍气吞声,现在已顾不得这很多了。
陆行远见所述罪行未曾言及族中后辈,脸上略有欣喜,但一想到陆文驰本身在灾害逃,不由恸哭起来,往前爬了两步,泪诉道:“孽子罪孽深重,还望陛下乞怜开恩呐。”
陆行远闻言不由一怔,喃喃道:“死了?文驰死了?”脑中一片混乱,“不……这不成能,绝无能够。他不会服毒的……他自小连苦口的药都喝不下去,如何会喝得了毒?此事……此事必有蹊跷,必有蹊跷啊,陛下!”
来仪宫,披香殿。
陆行远本是想问个来龙去脉,看看有甚么线索能够将陆文驰的罪名牵涉开去,不至于丢了性命。不料越问越是心惊胆战,问到最后,发明族中不受此事连累的明净后辈竟无一二,不由跌坐在太师椅上,悄悄叫苦。
“国公请起。”明皇的脸上看不出甚么喜怒。识得观心之术的人,天然也识得如何不被观心,颜面神情收放自如。
陆行远听了明皇这一句,心已是沉入谷底,见递过来东西,不解何意,忙拆开来看。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已看得汗如雨下。
明皇朱玉澹冷静地坐在一把竹椅上,玉手扣在把手的沿上,一下又一下,顶上九凤朝阳紫金冠的赤金凤翎也跟着颤着,眉头舒展。四下的宫女们甚是晓得明皇的脾气,见状已是大气也不敢出。
这话的分量已是重到了顶点,陆行远历经三朝也从未遭到过历代明皇有如此痛斥,当下已是汗流浃背。但大难当头,不能不辩,不然便连一丝的朝气都不会有了。
比起华丽精美的鼎香殿,这所偏殿要小了很多,殿内的安排非常古朴简易,乃明皇的书斋之地。当初明皇赐名披香,却从不焚香,取“墨染书柬人披香”之意。
为君者,最恨的便是欺君,何况还是个绝顶聪明之君。
只是这一刹时的欣喜之色,早被明皇瞧在眼中了,顿时心中雪亮,猜到陆氏族中世人也必有干系。明皇一股肝火涌上心头,拂袖道:“你要朕如何开恩?饶他不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