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死而复生[第1页/共3页]

“甚么如何做？”宫姨娘一头雾水。

然后她活转过来，回到十三岁的身躯里。那就仿佛是执念太深的鬼，能从九幽天国里爬上来。

“王妃找来这个严嬷嬷，到底甚么用心，”宫姨娘坐在床沿上抹泪，“没见过这么折腾人的……”

苏卿染没有需求骗她——再没有甚么，比本相更能让她死不瞑目。

这些话，在多少年后，她用了别的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反复。她说宫姨娘偏疼，说凭甚么她甚么都有，明显她比她仙颜，比她有才，比她聪明比她会揣摩民气审时度势，为甚么她甚么都有，她甚么都没有，连她的母亲都更偏疼她。

宫姨娘被女儿说得讷讷：“但是严嬷嬷……”

嘉语和贺兰袖一起学端方，贺兰袖偷偷在她耳边说了这三个字，嘉语把眼一望，严嬷嬷那张比凡人大、比凡人厚的嘴正一张一合，可不就像蛤·蟆。当时就乐了。

“都心疼、都心疼！”宫姨娘很享用两个女儿的撒娇，一手搂住嘉语，一手把贺兰袖抱在怀中，“都是我的好孩子。”

嘉语一脸天真：“严嬷嬷教得不好，那姨娘能给我另请一个嬷嬷吗？”

而宫姨娘已经全然不记得女儿抱怨过严嬷嬷凶蛮的话，抚着胸口叹说：“……那就好、那就好。”

贺兰袖察言观色，又问：“三娘还在怪王妃？”

是因为她做了甚么，还是因为她没做甚么？

“三娘每次都如许，显见得就你们母女情深！”贺兰袖顿脚不依，“娘偏疼，三娘那里比我好，你就只心疼三娘！”

嘉语闭上眼睛，但是统统重来，统统会不一样。

她说的是至心话。

嘉语醒来，在正始四年。

宫姨娘固然怯懦，怯懦，无用，有私心，不会说话，也没有好好教过她情面油滑，但那不是她的错。

当初是宫氏给了她们母女落脚之地。她对宫氏是至心感激，对他们兄妹也是至心疼爱，只是有些东西，她本身这辈子都没活明白，又如何教得了人？

“母亲当然是为我好，才请来严嬷嬷，”嘉语不等她说完，截口就道，“我不用心，当然是我不对，我正要去给严嬷嬷赔罪呢。”

宫姨娘是她父亲的侧室，也是她的姨母。

三个字。就像在她心口撒下一把火种，统统，惊骇，痛恨，痛苦，统统她觉得早已灭亡的感情，在刹时都活转过来，明显荒凉之地，却灼灼迸出火光，熊熊燃烧，疼痛照亮她的灵魂，照亮灵魂里的恨意，也照亮这平生荒唐，到最后的不甘心，那或许是一个祈求，但更像一声诘责。

——是哥哥。

嘉语偏过甚，瞥见贺兰袖眼中一闪而没的光。

最后是一个惊奇的神采，或许是不明白为甚么会是如许一个成果，明显前一刻还权倾天下，纵帝王不能掠其锋，下一刻，身故比武。

“姨娘又胡想了。”嘉语拉住宫姨娘的手撒娇。

她母亲过世之前，寡居的宫姨娘就在元家照顾她和哥哥。当时元景昊尚未发财，宫家也没那么多讲究，宫氏临死时候抓住mm的手和丈夫放在一起，固然没有说破，意义已经很明白，是但愿丈夫娶mm做后妻。

苏卿染说，是因为她。

一刀入腹，干脆，利落，判定。

宫姨娘张口结舌，她这辈子大抵都没想过这个题目，她善于抱怨，可不善于处理抱怨，半晌，方才期呐呐艾问：“我们、我们不能回平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