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乍寒（我居然对阿申动情了？）[第2页/共3页]

那么多年了，我竟还记得，他也记得。浓浓酸楚袭上鼻端，我霍然抬眸，淡淡道，“仇敌未死，我便没有纳福的日子！”

我心口一紧，手上轻颤，盏中茶水几近泼溅出来。我不能和他走，齐国，还是冀北郡，亭国……

“是么？”我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还觉得，这是要等着我来脱手。”

冀北王定定看我，唇畔垂垂闪现一抹苦楚笑容，“你，还未忘了他？”

我仓促回身，低头在前带路，不敢再看他，只恐被他的目光洞穿了假装的笑容。

我略蹙了蹙眉，“冀北王本日回朝，大殿为何还是这个模样？”

“实在……我和你和回的去，只是天下未止战，昏君未除。”

一瓣落梅沾着碎雪，随风拂上他鬓角，那乌黑的发间，模糊有一丝灰白。五年的软禁光阴，让昔日俊雅无俦的少年，已经早生了华发。

沉寂的庭苑，只听得风动梅枝，雪落有声，我与他倒是相对无言。相互相隔不过数步，却已经隔了平生，一世，一六合。

“仵后。”他低声唤我，这声音曾无数次唤过我的名，那些低喃浅叹，幼年情浓的影象，都跟着这一声低唤，如潮流般出现----只是，他叫我“仵后”，这淡淡二字却似潮流里挟裹的冰棱，生生刺进血肉，痛得人张不了口，发不出声。我缓缓垂下目光，安静地向他施礼，浅笑道，“不知冀北王本日平乱，本宫失礼了。”

我闭上眼，“不必，就还是例办，罚他去边陲。”

冀北王端了茶盏，苗条惨白的手指轻叩青瓷茶托，静了半响，淡淡道，“我们今后去哪……”

“你既然扮作小丫头，那回的去么？”

他毕竟还是问了不该问的话。我无法地望住他，为何直到现在他还学不会机变自保，他可知这宫闱危急四伏，本身性命早已捏在别人手里。我淡然起家，仿佛未曾闻声他方才之言，欠身道，“冀北王风尘劳累，本宫不便叨扰，晚些时候再来看望。”

他半启了唇，模糊似要唤出一声“柔婷”，语声却凝在了唇边，毕竟化作一声微不成辨的感喟。

“我才不要叫你这么刺耳的名字，阿申！”

雪儿只望了我一眼，立即低下头去，目光与我订交一瞬，清楚有莹然泪光闪过，“姐姐……”

内侍忙回禀道，“小人也不知冀北王本日便到，仓促间没来得及洒扫，小人这就去办！”

自从江南遇劫，与她失散，那以后再没有她的消息。一别两年，现在她竟带着孩子，和冀北王一起返来。我怔怔看她，清楚欣喜欣喜，却又模糊悲酸，半晌才悄悄叹道，“返来了就好。”

那女子缓缓昂首，鹅蛋脸，新月眉，明眸含怯，红唇轻抿，这张姣好的容颜熟谙得触目惊心。

“小公主仿佛还……”

我命一名流兵趋前一步，欲搀扶雪儿，她却不肯起来。我忙俯身扶住她纤瘦肩头，展颜浅笑，面前却涌下水雾，“真的是你吗，雪儿？”

进得暖阁，那孩子更加哭闹，大抵是饿了。

我略一点头。

垂下目光，我再看不见他的神情，终究能够安闲地开口。

“宫里有奶娘，传奶娘来吧。”我看了看锦儿怀中襁褓，掉头叮咛婢女，不知为何，竟不肯多看那孩子一眼。雪儿忙道，“不劳奶娘，这孩子一向是我本身带，也不惯生人。”他们竟连奶娘也没有，真不知这些光阴是如何过来的。雪儿抱了孩子去里间喂奶，外间只剩我和冀北王，对坐无言。沉默半晌，我浅笑道，“太后已经给小公主拟了名字，是单名一个雨字，我若对劲，便可赐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