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愁未醒[第3页/共3页]
可他跑遍了梅坞和烟波楼,她都不在。他急得的确要疯了,她到那里去了?他揣测着,把她嫁出去是母亲筹划的,她必然晓得内幕!到了这境地,他也没甚么可坦白的了。他不顾人伦爱上本身的外甥女,那又如何样!竹枝馆那一夜八成尽人皆知了,干脆翻开天窗说亮话,有罪有罚他来承担,只要把布暖还给他。
“母亲不必晓以大义,我错都铸成了,还怕别人笑话么!”他凛冽鹄立着,“我只要晓得她在那里。”
尚嬷嬷在一旁喃喃,“如何好脱手呢,看打碎了!”过来心焦的问,“公子可还好么?你也是,做甚么要顶撞你母亲……”
蔺氏才吃了点心正盥手,见他一阵风似的冲出去,立时也愣住了。待定了神才站起来,喜道,“六郎返来了?哎呀,如何不先行送个口信,我也好筹办。”打量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内心天然是晓得启事的,只不动声色罢了。
一进和二进之间的过道上落满了蔷薇的枯叶,底下那架鱼缸还在,只是不见了锦鲤,缸壁上爬着层水藻,像是好久没人打理了。再往里是内园,有假山,有楼阁,有石榴树。她的卧房在东次间,他沿着回廊畴昔,内心只是忐忑,如果她在多好!他在脑筋里勾画出她窗下刺绣的模样,身姿迤逦,十指纤长……但是没有,人去楼空。打扮台上的两株梅也枯了,门外的气流卷出去,花瓣簌簌飘远了。落在坐榻上,落在竹篾的笸箩里。
她要出阁,总会回将军府去的。他仓猝出了载止,扬鞭一起飞奔回春晖坊。下了马也不等人来策应,把马鞭扔给门前保卫的甲士,独自进了园子里。
他站得久了,四肢都解冻起来。她不在么?是压根没回载止,还是搬离了这里?他尤不断念,腾身超出坊墙,要进园子里看个究竟。
蔺氏闻言虎起了脸,当着满园的人不好发作。给尚嬷嬷使个眼色,叫把闲杂人等都赶出院门去,一时诸人散尽了才道,“她要下嫁蓝家,你不是早就晓得的么,如何一返来就问这个?你们甥舅豪情深我晓得,但总归长幼有序。再体贴,也没有如许的事理。你如此作派要闹笑话的知不晓得?摆着将过门的媳妇不问,对外甥女如许上心。这园子里眼睛挤着鼻子的,你不怕下人背后里编派你?”
“了不起罢官放逐。”他无谓道,“我早就做腻了这多数督、大将军。像个黄金的枷,架在脖子上透不过气来。”他看着知闲,“你要告密我么?尽管去,可救了我的命了。”
他恨透了她,晓得这件事里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遂一把推开她,“你给我滚出将军府,别再让我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