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1页/共4页]
钻进褴褛的砖瓦窑白孝文才感到真正的惊骇。砖瓦窑,大土壕,猪狗猫。他和他奖惩过的白鹿村最烂脏的女人竟然钻进猪狗猫交配的肮脏角落里来了,一旦被某个拉屎尿尿的人发觉了就不堪假想厥结果。他很天然地想到逃窜,逃离破砖窑一踏上通衢就万事大吉了,和这个女人多在一会儿都暗藏着毁灭的危急。他转过身抬脚就跑,脑门碰撞到低矮的窑门上也顾不得疼了,刚跑出窑外几步,田小娥就在后边大呼起来:“来人哟,拯救呀,白孝文糟蹋我哩跑了……”白孝文吓得双腿发软仓猝收住脚,立时听不见她喊叫了。跑不了了!这狗东西把人缠死了!白孝文猛地转过身又走进破砖窑的门洞,抡开胳膊抽了田小娥一记耳光。田小娥却顺势抱住他的胳膊,不还手也不抵挡扬开端瞅着他的脸,低声嗔气地说:“哥吔你打,你打死妹子妹子也不恼。”瓦罐似的砖窑顶口泄下朦朦的星光,田小娥的眼里透出两束亮晶晶的光点柔媚动听,一缕奇特的气味刺激他的鼻膜,凝集在胳膊上拳头上的力量悄悄溶化,两条胳膊悄悄地垂落下来。田小娥说:“哥呀,你看我活到这境地还活啥哩?我不活了我心绝了我死呀!我跳涝池我不想在人间栽了。我要你亲妹子一下妹子死了也心甘了!”白孝文的心开端颤抖,斥责道:“你胡吣乱呔些啥!”田小娥说:“哥呀你端庄啥哩!你不看看天子吃了人家女子的馍喝了人家的麦仁汤还逗人家女子哩!”说着扬起胳膊钩住孝文的脖子,把她丰盈的胸脯紧紧贴压到他的胸膛上,踮起脚尖往起一纵,精确无误地把嘴唇对住他的嘴唇。白孝文的胸间潮起一阵强大的热流。这个女人身上那种奇特的气味更加浓烈,那温热的乳房把他胸脯上坚固的肋条熔化了。他被激烈的欲望和没法摆脱的惊骇交叉得非常痛苦。在他痛苦不堪踌躇不决的长久对峙中,感遭到她的舌尖毫不游移地进入他的口中。那一刻里,白孝文听到胸腔里的筋条如铁笼的铁条折断的脆响,闻声了被囚禁着的狼冲出铁笼时的一声畅快淋漓的呼啸。白孝文咂住那夸姣非常的舌头,双手揽住了田小娥的后腰,几近晕昏了。
贺家坊的戏楼前人隐士海,浓烈的旱烟气儿搅和着汗酸味儿在戏台下构成一个庞大的气团,令人堵塞。戏楼两边的台柱上挂着两个盛满清油的大碗,碗沿上搭着的一条粗捻上冒着滚滚油烟,炽红的灯火把台子上的演员照得忽明忽暗。本戏《葫芦峪》之前加演折子戏《走南阳》,被王莽追逐着的刘秀慌不择路饥渴交困,遇见一名到田里送饭的村姑,戏剧便在刘秀与这位村姑之间展开。刘秀此时没有了天子的架式纯粹是一个死皮赖娃,不但哄唆得村姑向他奉献出篮子里的蒸馍和瓦罐里的麦仁汤,并且在吃饱喝胀有了精力以后便耍骚使拐调戏起村姑来了:“本日里吃了你半个馍,我封你昭阳半个宫。”刘秀唱着承诺着就伸手去摸村姑的面庞儿。“本日里吃了你两个半个馍,我封你昭阳坐正宫。”刘秀唱着承诺着又撩起腰带摔打到村姑的前裆里。麻子红出演村姑,天生的柔滑甜润的女人嗓音特富魅力,人们已经健忘了他厚厚的脂粉下打着摞儿的大小麻窝儿,被他的演出倾倒了。村姑对刘秀死乞白赖讥笑骂俏脱手动脚的骚情行动明着恼暗着喜噘嘴拒斜眼让半推半就实际上好的阿谁调调儿,麻子红把个村姑演得又稚又骚。台下一阵阵起哄喝采打唿哨,小伙子们用心拥堵着朝女人身上蹭。白孝文站在台子靠先人群略微疏松的处所,瞧着刘秀和村姑两个活宝在戏台上打情骂俏吊膀子,感觉如许的酸戏未免有碍观瞻感冒败俗教唆学坏,到白鹿村过会时绝对不能点演这出《走南阳》。贰内心如许想着,却止不住下身那东西被挑逗被挑逗得疯胀起来。做梦也料想不到的事俄然产生了,黑暗里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阿谁东西。白孝文恼羞成怒转过甚一看,田小娥正贴着他的左臂站在旁侧,斜溜着眼睛瞅着他,那眼神精确无误明显白白布告他:你如勇敢吭声我也就大喊大呼说你在女人身上耍骚!白孝文完整清楚那样的结果不言而喻,堆积在台下的男人们当即会把他捶成肉坨子,一个在戏台下趁黑耍骚的瞎熊不会获得任何怜悯。白孝文慌恐无主,心在胸膛里突突狂跳双腿颤抖脑筋里一片昏黑,喊不敢喊动不能动,伸着脖子生硬地站着佯装看戏。戏台上的刘秀和村姑愈来愈不像话地调情狎昵。那只攥着他下身的手悄悄表示他分开戏场。白孝文服从于那只手刚强果断的表示,假装不堪沤热从人窝里挤出去,幸亏黑咕隆咚的戏场上没有谁认出他来。那只手牵着他分开戏场走过村边的一片树林,斜插过一畛尚未翻耕的麦茬地,便进入一个陈旧烧毁的砖瓦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