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梦前尘[第1页/共3页]
一条条金刚白玉石砌成的甬道,勾连着七座广漠的剑台。七座剑台上顶天登时般插着七柄玄铁打造的巨剑,巨剑从剑柄以下,有一半露在内里,另一半深切剑台。剑台之下却不是地盘,而是暗潮澎湃的化妖水,水面上固结着厚厚的血红色油脂,蠕蠕而动,看着时触目惊心。
决定一出,江南当堂手攻讦词,笔走龙蛇间,瞬息而就。西门庆看时,字里行间文采斐然,都是替燕青摆脱的意义,特别是两句——“当场不杀贾氏,是向主母尽忠;隔日再诛李固,乃替仆人报义。忠义分身,真纯仆也!”
西门庆皱眉笑骂道:“我呕!说得你就好象是一个打入我大宋内部的好人一样——我提示你一下,你这篇判词做得虽佳妙,但可惜不全。”
男人大呼一声,剑光回旋如轮,织成一个闪亮的光茧,护住了本身和小青,剑光中有言斩钉截铁——“本日与卿同生共死!”这恰是:
清雅的琴音中,男人曼声而歌——“衣袂飘飘,剑光狼籍,织成多少梦幻?老是纤纤璧人,巧笑嫣然,回眸流盼。半盏薄茶,读懂心香一瓣。纵弱水三千,心中唯尔,此情未改当年,誓词仍然。世事再难,此心无愧于天,弹剑作歌,只把仙魔路看淡。今后比翼双飞,萍踪悠远,浪迹天涯。”
猛转头一看,却见光镜当中,云雾翻滚,又已窜改出一块奇特之地。
西门庆道:“燕青无罪,李固当死,但是另有一个贾氏呢?这等淫婢,你把她搁在了那里?”
男人袍袖一拂,未尽的琴声歌声,俱散入剑台锁链之间,铁锁锁环间掠过的肃杀风鸣声,此时仿佛都变得和顺起来。男人抱琴长身而起,他身材并不算高大,但满身浴血,凛冽生威,却如顶天登时普通威猛。
那天西门庆去见卢俊义时,贾氏隐在窗后说的那些言语,都证明这妇人不但没有检验本身,反而处心积虑要替她的奸夫报仇,其寡廉鲜耻之处,比世上的赃官贪吏有过之而无不及。知错不改,还偏要将错就错一意孤行,由不得西门庆不动杀念。
天权位剑台上,此时正有一个男人伶仃的背影,盘膝而坐,十指如风,勾捻挑抹,抚得一具瑶琴铮琮作响,音节殊妙。
西门庆之以是要赶尽扑灭,皆是贾氏咎由自取。
男人紧紧握住了蛇女的手,辩驳道:“是妖怪又如何?她又未曾害过任何人!”
西门庆看了笑道:“江知县好词讼!这一来,燕青的杀人之举,反倒整肃了寿张县的民风,将来的县志之上,也要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西门庆和江南听了,都是心中雪亮。江南是传统文明人,固然晓得贾氏固有取死之道,但毕竟倾城与倾国,才子难再得,还是为她暗中幽幽一叹;西门庆倒是心头嘲笑:“甚么风湿彻骨,痨病入心?即将尖刀入骨,利刃穿心,那倒是真的!不过——这头玉麒麟耳根子软,万一临动手时,被那贾氏两行猫尿浇得软了,须留下多少后患!说不得,老子到时使个丧门绝户计,非叫那贾氏遭了天诛不成!”
蔡氏的人头已经取下,但明天又冒出个贾氏来,万一让她花言巧语,说得卢俊义耳软心活,还是把她当女神扶养在家里,这淫婢冬眠越久,毒性越烈,发作出来时真不知会掀起如何的风波——西门庆向来不敢小觑女人的——他才不讲究那种无谓的漂亮,既是祸胎,就要趁早揪来一刀剁了,省了人间多少烦恼。斩草不留根,杀人要绝后,在佛法与法刀面前,男女众生永久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