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沂岭之上[第2页/共3页]

杨林听了，想了半天后道：“竟然如此刚巧？在那边建寺，竟然就挖出有兆头的宝贝来，莫不是那和尚自个儿埋下去的？”

西门庆指着祠堂中的神像道：“兄弟你看，这就是泗州大圣。在唐高宗龙朔年间时，西域有胡僧僧伽大师，来到中土，在泗州临淮制作寺院，建寺之时，竟然在土中挖出了金像衣叶，刻有普照王佛字样，唐中宗赐名‘普光王寺’。”

月色敞亮，顺着僻静的山间巷子，西门庆和杨林二人谨慎翼翼而行。老虎可不晓得过甚么中秋节，他们该吃人的时候，管你是甚么节日，照吃不误。

西门庆又道：“诗仙李白曾有一首《僧伽歌》中写道：‘此僧本自南天竺，为法梵衲来此国。’韩愈亦有诗：‘僧伽后出淮泗上，势到众佛尤恢奇。’可见唐朝之时，大圣僧伽名誉之盛。他圆寂于泗州后，泗州建起了僧伽塔来记念他，淮北山左，多有供奉僧伽为主神寺院，民风所至，就连这沂岭之上，竟也有这么一座祠堂。”

杨林久在绿林中行走，黑夜中的目力比之西门庆倒是了得很多，只是一相之下，便低声道：“哥哥，一条大汉背了个老婆子上这岭来，不消问便是接了娘的黑旋风了！”

杨林外号锦豹子，轻功也非常了得，在山林间纵横腾挪，更是得其所哉，当下紧紧跟从了西门庆，直往坡坎下冲了下去。

深夜的沂水县城，就象是一头年老的怪兽，无精打采地蹲俯在中秋的月光里，西门庆带着杨林从这只怪兽身边飞掠而过的时候，乃至能感受获得这只怪兽身上披收回来的衰朽的腐臭味儿。

李母便嗟叹了一声，怆然道：“也罢了！俺老婆子是个薄命的！夫在从夫，夫死从儿，既然俺儿要背俺黑天里过岭，那另有甚么说的？尽着走路便是！有虎无虎，也不消计算那么多了！”

杨林四下里看看，感喟道：“本来如此！想不到当年那般风景，现在破败成了这个模样――我晓得四泉哥哥为甚么要叹惋了！”

西门庆点头道：“恰是！若撞破了，官府四下里追捕起来，便是你我无事，但铁牛大哥的老母如有个三长两短，却叫我们心下如何过意得去？”

西门庆和杨林对望一眼，想道：“这老妈妈耳朵好灵，杨林兄弟没吭一声，她也晓得这里另有一小我。”

“虎啸声只在此近处！”杨林说着话，也握紧了手里的浑铁笔管枪。西门庆固然面色稳定，但也耸了耸肩膀，将背上的日月双刀微调至伸手便可拔取的最好角度。

西门庆恨道：“那里有这等混帐的儿子！将老娘丢在有虎的山岭上，他倒去了！若见了他，看我不老迈的耳刮子掴他！”这恰是：

那老母听了西门庆声音明朗，语气暖和，这才放下心来，拍拍心口道：“本来和老身一样，都是辛苦赶路的薄命人，倒叫老婆子吃了一吓！”

杨林道：“这个是怎的说？”

但此时，西门庆却那里肯走？他上前道：“老伯母，您既知有虎，怎的还敢上岭来？却不是忒冒险了吗？”

走到岭头上，远远瞥见火线有个庵儿，西门庆和杨林攀藤附葛，上到庵前，推开门一看时，倒是个泗州大圣祠堂。西门庆便道：“兄弟，我们且在这里歇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