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章 程万里[第1页/共3页]

西门庆把惊堂木一拍，猛喝一声：“程万里！你满门长幼要死要活？”

心中一阵没好气，便恶狠狠隧道：“你这厮花马吊嘴，如何瞒得过我？你现在口口声声说甚么弃暗投明，待明日我们一走，朝廷救兵一来，你必定又成了忍辱负重了！”

西门庆手一挥：“自当赦你满门性命！”

一时候，程万里化智谋为力量，连肛门都在吸气，然后发作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恳：“大人饶命啊！主子家中另有捌玖佰萬贯钱，愿献纳出来作军资！”

西门庆听了嘲笑：“你不是天朝的赃官吗？甚么时候竟然想要做我们梁山的主子了？”

未等他祝祷完，西门庆身上寒毛已如刺猬般根根直竖，仓猝截断道：“卧槽泥马勒隔壁！这么说来，你这厮倒成了我们梁山攻陷东平府的首义之士了？”

西门庆令人把程万里拖开监下后，巡城已毕，四下安插埋伏，城头偃旗息鼓，只待董平张清。二将回军后，西门庆城头劝降，董张不听，这才伏兵尽起，将董平张清的败军赶得星流云散。

程万里方才从昏倒中醒来，听到西门庆俄然传唤，只吓得他差点儿又晕畴昔。上了大堂，二话不说先抢着跪下，一时感受这里既熟谙又陌生——熟谙的是，之前自家都是坐在现在西门庆的位子上；陌生的是，本来这底下的青石板，跪起来竟然如此的不舒畅。

吕方郭盛听了，又羞又愧，拜倒请罪道：“若不是兄弟们自发得是，没做捉将的筹办，怎能走得了张清？兄弟们给哥哥丢了脸，三刀六洞，尽请哥哥惩罚！”

西门庆一看面人一样的吕方，不由得先笑了起来，挥手道：“你们两个啊！且去沐浴换衣。张清跑得了月朔，跑不了十五，不必放在心上。”

程万里赞道：“大元戎公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方能赋得如此好句！昔曹孟德有诗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主子虽在东平府卧槽，但心慕义兵，亦有万里之志，只恨受制于董平张清，便如泥塑之马普通，做不得主，虽不甘心，也只得勒于二贼隔壁——大元戎这一句‘卧槽泥马勒隔壁’，真是道尽了主子委曲的心声！但是——本日主子弃暗投明，得了重生，已是喜出望外，纵有些许微功，何敢以首义之士自矜？”

程万里、龚旺、丁得孙被擒，东平府中已是群龙无首，再加上程知府自告奋勇，身先士卒的满城中招降纳顺，等西门庆入城时，东平早已安定，真真是兵不血刃。

谁知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西门庆就让人把本身拉下去了。拉到那里去？程万里第一个想起了郓州城外的新添名胜肉丘坟！

看着座上王定六眼巴巴的模样，西门庆笑道：“王定六兄弟不必担忧，我心下早有定计——只消一人出马，董平必定束手归降。”

这一言虽戳中了程万里的软肋，但知府大人因势利导，将错愕失措之色闪电般转化为痛心疾首之容，哀呼再拜道：“大人啊！主子之心，天日可表……”

西门庆点头道：“壮哉！不过董平对王兄弟的知遇之恩，你还是留着后报吧！阿谁做说客的，我胸中早已有了人选——本日晚间，董平必定在东平城中高坐！”

早有人报知了西门庆原委，等亲眼看到此辈丑态时，西门庆还是忍不住暗叹道：“古往今来，大贪巨腐为政时看似脑残无底限，但说到避凶趋吉，却都是知机的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