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章 阮铭川[第2页/共3页]
大喜之下,阮小七仓猝向张横先容。本来,面前人是他石碣村的同宗兄弟,姓阮叫阮铭川。这阮铭川从小就聪明聪明有志气,上城里卖鱼的空儿,老是站在书院的窗根儿底下听先生讲书,日久年深之下,竟然也喝了一肚皮的墨水儿。
关西大汉点头道:“我亦不知,阮兄弟你见了将军,天然明晓。”
不说关胜、宣赞、郝思文绞尽脑汁,单说阮小七和张横两个。他们被推出关胜大帐后,又被押回后营,关入了囚车。两小我借着酒性,好一场破口痛骂,骂关胜出尔反尔,不给西门庆赔不是,该死打赌输掉老婆裤子,万世别十不得翻身。
虽是家常便饭,但做饭的人很有几分离艺,清算得好菜蔬,调度得好汁水,阮小七张横大快朵颐,吃得头都顾不上抬,不亦乐乎。
“来者何人?”阮小七大模大样地问道,好象他现在不是屈身于陷车笼子里,而是正坐在阎罗殿的大堂上。
宣赞沉吟道:“兄长之意,莫不是想发挥教唆诽谤、驱虎吞狼之计?”
那伙头兵却不睬张横,独自向阮小七拜了下去,三拜后起家道:“七哥,你当真不记得小弟了吗?”
这一声突如其来,吓得阮铭川的心脏好悬从嘴里蹦出去。阮小七一瞪眼,反吼道:“是哪个纸糊的驴这般大嗓门儿?也来滋扰七爷饭醉的兴趣?”
阮小七哼道:“老张你就是个粗坯!那等狗都不吃的臭贼,你竟然也敢下嘴!老子我好歹是四泉哥哥讲武堂里进过学的,也是半个秀才的身份——人我是不吃的,我现在最想的是俺老娘熬出的鱼羹,现在若能喝上一碗,便是砍我一根手指头,咱也认了!”
听他这么一说,阮小七心底恍惚的影子终究变得清楚起来,恍然大悟地将大腿一拍,叫道:“擦!这不是铭川兄弟吗?……一别这很多年,你如何当起伙头兵来了?”
进了帐中,见座上关胜、宣赞、郝思文都在,阮铭川面不改色,上前拜倒:“小人阮大勺子,拜见三位将军。”
阮铭川说这话时,嗓门儿压得极低,唯恐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谁知饶是这般谨慎,还是被人在帐外连声大喝:“阮大勺子!阮大勺子!”
两小我都是内力深厚,中气充沛,这一顿骂直把太阳骂下山去,又骂到了掌灯,兀自不肯停歇。关胜行事,寻求的是象先祖的美髯那样萧洒超脱,虐囚这类杀风景的事他是绝对不做的,是以阮小七张横骂得虽凶,却也没人来与他们实际,只是晚餐却不翼而飞了。
关胜转向阮铭川问道:“这位阮兄弟,你从戎吃粮,有几年了?”
到底是石碣村出身的读书人,胆量弘大,非普通的酸文腐醋可比。阮铭川跟着带路的关西大汉,来到中军帐外通禀了,关胜传唤,阮铭川昂然直入。
船火儿张横言者偶然,关胜倒是听者成心,只是略一思忖间,就将梁山上宋江和西门庆之间的干系推断了个捌玖不离十。
阮小七笑道:“幸个屁!现在哥哥我被关在这个笼子里,人做不得,鬼只怕倒是要变哩!别的也未几说了,若真有那么一天,兄弟给哥哥筹办上好的断头饭,也是我们同宗一场。”
张横吃饱了,脑筋也好使了,也翻过脸来道:“你这厮拿饭菜来拉拢俺们,必定不怀美意!识相的,就少在老爷们面前弄鬼,不然老子一瞪眼,先将你这些盆盆碗碗砸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