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情书[第1页/共3页]
关素衣再难保持文雅淡然的仪态,深吸一口气才走畴昔,觍脸道,“娘,您前次说补送我嫁奁的事还算数吗?”
“高鸟能择木,羝羊漫触藩……”他一字一字咀嚼,一刀一刀锥心,苦笑道,“夫人好狠,竟是劝朕忘情移情吗?她就一点儿也不为朕所动?”正难受的无以复加,窗外又飞来一只信鸽,叽叽咕咕地跳到御案上。
家报酬本身操心了一辈子,这一世关素衣惟愿他们平安然安,顺顺利遂,又哪会抱怨?她赶紧挽住祖父胳膊,笑道,“即便当初他还是镇北侯,也没能从我手里讨到便宜,现在已经是个百姓,还能拿我如何?祖父,爹,你们放心吧,我在赵家过得挺好的,下仆畏我,后代敬我,婆婆与妯娌护我,两个妾室关在东府,底子见不着面,魏国再没有比我过得更舒坦的主母。”
她一个劲儿地赔罪,诚惶诚恐地擦拭,眼里尽是泪光,仿佛快哭了。赵陆离不好与老婆的亲信丫环计算,只得依依不舍地回东府换洗。
这回的犒赏真是送到内内心去了,一箱为寿山石、青田石、昌化石、巴林石等极其贵重的石材,品相与光彩一个比一个不凡,对于酷好雕镂印章的老爷子来讲是绝顶的宝贝;一箱为古玩书画,俱是名家真迹,随便一幅都足以叫外头那些文人雅士抢破头。关父呼吸粗重,心脏狂跳,人已经扑到箱子边去了;余下四箱皆是世上少见的孤本绝本,种类繁多,科目庞杂。
对赵陆离来讲,这些都是他对夸姣糊口的想往;对关素衣而言却不啻于食人灵魂的梦魇,令她痛不欲生。她额角充满汗珠,正想让他从速闭嘴,金子却端着一个茶盘出去,也不知脚下绊到甚么,稀里哗啦全倒在他头上。
一阵接一阵难以按捺的欢乐过后,他神采由红转黑,嘲笑道,“伤了夫人的心,现在便拿孩子弥补,赵陆离想得倒美!”转念忆起本身浑浊不堪的出身,本就少得不幸的优胜感竟荡然无存。
圣元帝写完尺素藏入竹管,而后放飞信鸽,在窗边站了大半夜,肯定夫人未曾复书,这才闷闷不乐地躺下。
关父却不大信赖,正欲细心查问,外头俄然跑来一名仆妇,气喘吁吁隧道,“老太爷,宫里来人送东西了,您快去前院迎一迎吧。”
他遮住脸,五官狠狠扭曲,想哭却没有眼泪,想吼却又不能,除了暗自煎熬,别无前程。沉默了近一刻钟,他哑声道,“服侍笔墨。”
另一头,关素衣看动手里非卿不娶的情信,心中既好气好笑,又打动莫名,本筹算从速烧掉,免得落人把柄,却不知怎的没能动手,只好找一处稳妥的处所保藏,想了想,终是没写复书,却可贵一夜好眠。
关老爷子用全新的目光打量孙女儿。孩子一向在他身边长大,性子究竟如何,没人比他更清楚。她的确高傲,不平,脾气固执,却绝没有这等派头。
关素衣感觉它非常灵动敬爱,便也并不摈除,待沉郁的表情稍退才当真看了两眼,却见它脚踝上绑着一根细细的竹管,竟是一只信鸽。她脑中已有猜想,从竹管内取出纸条渐渐展开,先是一叹,继而暗道公然。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整齐荇菜,摆布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略显生涩却又力透纸背的笔迹将这首人间第一情诗缓缓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