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第1页/共3页]

阳光刺目，西北却飘来了大片的乌云，身后的谩骂声更响了，纳兰红叶仰着头，暗想，是要下雨了吧。强打精力措置了前朝的事件，畴前殿返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玄墨走在最后，几次欲言又止，却终究无法感喟，临行前叮咛道：“人死不能复活，公主节哀，切莫哀思伤身。”

玄墨没有答复，只是悄悄地望着她。纳兰红叶抬开端来，却见他的面庞多了几分萧索落寞之意，再不似当年那般年青跳脱、开朗不羁，光阴从他们身上展转碾过，大师毕竟都已变了。

眼睛一热，几乎落下泪来，纳兰红叶坐在床榻边，伸手按住他的肩，轻声说：“不消写了，今后皇姐再也不罚你了。”

但是，天子归天的当天早晨，纳兰红叶就沉痾不起了，多年的辛苦像是一场突发的大火，惨烈地烧焦了她的全数心神。踏出陌姬殿的那一刹时，有腥甜的血涌至喉间，几乎一口喷出。她脚步微微踉跄，云姑姑赶紧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摆布都是惊奇不定的朝中百官，她晓得，这一口血，她不能吐出，因而，她用力地咽了下去，不动声色地推开云姑姑的手。

突然，拽着纳兰红叶袖子的手松了，他气味顿止，头沉重地倒下，收回沉闷的声响。

第二日，纳兰红叶带人前去皇后崔氏的寝宫，欲接新任的天子前去太庙，但是还没踏进寝殿，就见一柄锐刀劈面而来。

忽听门外有短促的脚步声传来，来人仿佛在跑，一边气喘着一边大呼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不好啦！”

“真的吗？”年青的天子眼神蓦地抖擞出浓烈的光彩，他高兴地诘问，像是一个安康无病的人一样，“真的吗皇姐？”

明仁帝去后，纳兰红叶宣读遗诏，由先帝宗子纳兰和清即位，改年号为明德。

纳兰红叶点了点头，很公事化地回道：“玄王辛苦了。”

金灿灿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紧抿着唇，穿太重重帷幔。殿里那般热，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她的弟弟躺在广大的龙床上，面孔惨白，眼睛却敞亮得惊人，他平躺在那边，眼窝深陷，两颊乌青，唇皮干裂，头上是殷红的血。

宋帝大丧，举国同悲，一月间不准娶嫁，大家素衣，齐为这个少有的刻薄之君吊丧。冷风卷着艾草，就在西北战事将起之际，怀宋国丧临门，本来为了帮忙燕北管束大夏兵力，而在边疆集结的军事练习，也被迫停止。怀宋海内，一片愁云暗澹。

云姑姑仓猝出门扣问，还没待她开口，那名寺人却已经径直跑了出去，满脸泪痕，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哭道：“公主殿下，不好了！皇上方才爬上怡乐殿房顶玩耍，不谨慎摔下来了！”夕阳的余晖将宫廷染上了一层赤色，皇宫以内禁卫森严，到处都是巡查和哨卡，宫门全被封闭，一概不准人来往收支，朝中重臣已到了大半，黑压压地跪了满地。那些低垂的头颅在她出去的时候连续抬起，目光各别，和殿外清冷的落日糅杂在一处，畏敬、惊骇、猜忌、不屑、气愤、哑忍，统统统统，都在那仓促一瞥中泄漏而出，然后归于安静，再一次垂下头去。

一丝高兴顿时划过天子的眼睛，他闭上嘴，眼神敞亮地向本身的姐姐看去，目光清澈，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哀痛从胸口溢出，像是冰冷的雪，涌遍满身。太医们一团慌乱，纳兰红煜面孔通红，仍旧在沙哑地反复着，“能够……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