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第3页/共3页]
午后阳光亮媚,但是俄然间,燕洵感觉统统是那般刺目。
屋子里很静,下人们都已散去,楚乔的身影在灯火之下显得有些孱羸,脖颈白净清秀,耳郭乌黑敬爱,胸前微微鼓起,再也不是当初阿谁扮起男人来惟妙惟肖的假小子了。
午后,雪霁初晴,一封来自户部小小仓曹的奏折被递上了长老院的案头,上称户部粮钱不敷,寿宴难酬,中州赈灾之粮被人剥削,哀鸿动乱,蚕食大户,伤人无以计数。有人暗里以糟米兑换东边大营的将士粮草,乃至有人中毒身亡,四十一军半部叛变,死伤过万。世家大族狼口贪墨,中饱私囊。前面更是列举了连续串令人胆战心惊的数字。
燕洵嘴角轻扯,淡淡一笑。阿精站在一旁,悄悄等候着燕洵的唆使,但是燕洵只是悄悄挥了挥手,叮咛他下去,并从身边的乐签盒子里抽出一支,顺手抛了出去。
“你我多年来祸福与共,存亡荣辱早已系为一体,我天然是要为你运营的。”楚乔沉声说道,“何况,就算我不说,你也会做一样的决定。明天早晨,你就已经奉告我了。”
“好了,”女孩子站起家来,走到他面前,说道,“试一试,再过两个时候就是订婚宴,不能有不对。”
燕洵心下一阵冰冷,没有出声,只是望着少女的背影垂垂隐没在花厅的层层翠绿当中,久久不动。
西贡进献的宝络佳衣,享誉天下的苏瑾盲绣,蟒龙占有,五爪狰狞,光彩灿烂的金丝绣线款款勾画,几近要将那些眉眼都重生普通。楚乔蹲下身子,为燕洵扣上绶金宝锦玉带,浓烈的苏合香刺入鼻息,连呼吸都不再顺畅。
燕洵顿时噤声,张了张嘴想说甚么,却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燕洵,后代情长,不免豪杰气短。你另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大事为重。”
燕洵眉梢微微上扬,轻声问道:“那阿楚觉得,我该如何做?”
“阿楚,别怪我。”燕洵轻声地说,声音带着降落的沙哑,若秋风拂桑,“这些年,我做了很多你不喜好的事。你大要上冰冷,杀人挥刀从不手软,但是我晓得,你是个真正善恶清楚的人。岭南的那些茶商、淮水的船老板、盛京的米粮商户,另有那些不平从号令的燕北大员……我手上的血腥,很重啊。我只是不想再像畴前一样,看着身边的人受人凌辱被人砍杀却无能为力。但是我现在,这么尽力,做了这么多,却还是要被人摆布,没法顺服本身的情意,没法保全你。”
“别动,”燕洵轻声地说道,“就让我抱一会儿。”